,其肩耸动,其身颤抖。
在诸多形象的变化里,最后体现在人们面前的,也披住了天师之袍一一曾经在某个时期,是德高望重的道门天师,天师后人里唯一一个捧回先祖荣耀的人。
这件独属于的天师袍,相较于其它天师袍的形制,要张扬华丽许多,显示在人生的那一个阶段,也意气风发,歌狂酒烈。
看台上有的同姓同宗。渊流上溯,许知意这一系,所谓主脉移枝的先祖,正是许怀璋的堂兄许君陶。
许怀璋为天师时,自是许家主脉嫡传。弃道从儒,做了礼师。许君陶才是天师主脉,许知意才代表许家。
「秉心持正,履霜饮冰。道玄法妙,执中守清。」
许知意身穿初代天师袍,端坐云台,彩霞栖肩,激发自己的血脉,无限追近先祖,口中诵曰:「慎终如始,持节不移。见微知著,莫问天机—”」
却是许氏传家之言,许凤琰当年临终所遗。
两件天师袍台上台下遥相呼应,而光照彼此。
混元邪仙捂脸的手张开,脸上还挂着大颗的泪珠,在台上弓身回望,似是疑惑这人是谁,这袍子为什么这么眼熟。
而他身上的天师袍,也正有变化发生一密密麻麻的极微小的道字,在江河般的袍服纹理中,如群鱼溯游。
这字太小,凡目难及。但只要观者略略看到那些微小的点,即能获知其意。
细看其间内容,原是那篇传说中的《陈情章》一一许怀璋当年陈情述弊的奉天之章,
也是被扫为历史尘埃,无人在意的一纸废文!
能见的部分,字日:
「太虚垂象,本育丞民;玄门立教,乃求渡厄。山河无话,谁凭白章;岁月有言,只借青简。金阙璎珞结蛛网,玉册丹砂饲蠹虫,天怜谁人,大道蒙尘一—」
这段文字的诵声,也在间丘文月早先抓来的那卷玉简里响起。
但声与字,都截停在此。只此一段,余者皆湮。
前一刻还在好奇疑惑的混元邪仙,这一刻捂住了脑袋,似乎十分痛苦,仰首高呼:「
岁月失矣!怀璋已迷!」
蔓延整座观河台的道文,在这一时骤然光亮。
天下台上最后空缺的一角,也被阵纹铺满。
阵纹直接绞成了锁链!
分明一条条黑白之蛇,窜游在始青色的锁链上。
始青乃玉清之气的颜色。
此即玉清伏魔之链,攀爬在混元邪仙之身。
这些锁链如埋进血肉的筋络,又像毒虫,像钩刺,拼命地往里钻,钻进微小之中。填进了浮沉在天师袍的那些文字里,使之神完意足,使之道光璨然。
书于《陈情章》上的这些文字,仿佛作为刺青,嵌进了许怀璋的道躯!
这是许怀璋永远无法割舍的印记,也是今天将他困杀的囚笼。
世上最了解许怀璋的人,是他所出身的道门,是生他养的许家。
混元邪仙愈发癫狂了,容纳了绝巅之战的整座天下台,被一脚踩成虚无!极致的空洞一直蔓延,仿佛要一路延伸到九幽深处一但止于一团色作元黄的上清之气。
仰天嘶吼。
「谁复言之!谁复言之!」
玉清伏魔之链还在他身上纠缠,可高举的双手仿佛探进了天穹,在那无上高处翻搅!将整个太清天都搅成了混沌,染上了重墨。
所谓「玄白」之贵色,顷刻半壁黑。
「吼!吼!吼!」
黄河河段本就水浊,这一时忽然泥沙翻滚!
泥沙之中怪叫连连,像是河沙翻蟹,竟然钻出一头头奇形怪状的东西,狞可怖,无识而啸。
「恶观!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