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咯吱——”
柴房的木门被人从外面关上。
绍临深耳朵微动,过了好一会儿,才缓缓睁开眼睛。
映入眼帘的是光线昏暗、破旧狭窄的柴房。除了身下这张一米宽的木板床和一条狭窄的过道,周围堆满了如山的木柴。
感受着衣领上传来的黏腻湿漉感,他不适地皱了皱眉头,立刻梳理起脑海中的记忆:
在这个世界里,原身是上河村绍大山家的长子,今年三十岁。
除了原身,底下还有两个弟弟,年龄相差均为两岁。
虽说原主是长子,但由于他长得更像已故的奶奶,八岁前又一直养在老太太身边,与长相分别像绍大山和赵氏的老二、老三相比,并不讨夫妻俩喜欢。
也正因如此,哪怕原身再怎么吃苦耐劳、孝顺听话,依旧只被绍大山夫妻俩当作老黄牛使唤。
明明才刚到而立之年,模样却苍老得快赶上家里的老爷子和老太太了。
尤其是原身那双粗糙得如同枯树皮的手,他骨架大却身形消瘦,像竹竿子挂了张人皮似的,皮肤黝黑,眼眶凹陷,看着更像鬼而不像人。
老二像爹,老三像娘,这两个儿子各有人疼。
只有原身,在老太太去世后回到父母身边,却像根野草一样,无人疼爱。
村里的男娃十六七岁时,家里就会给他们张罗娶亲,可原主一直拖到二十岁都还没成亲。
最后,还是因为老二要谈亲事了,夫妻俩怕被村里人说厚此薄彼、在背后说闲话,才在老二亲事定下后,花了二两银子,找了个隔壁村的吴寡妇进门。
吴寡妇当时比原身还大两岁,进门时还带着个四岁的闺女。
这闺女是她和前夫所生,前夫是个病秧子,吴寡妇被嫁过去冲喜,结果丈夫拖了两个多月还是去世了。
本来夫家人打算让吴寡妇陪葬,偏偏那时吴寡妇有了身孕。
为了让自家儿子有后,怀胎十月期间,前夫家人把吴寡妇当祖宗一样供着。
可惜,期望越大,失望越大,吴寡妇最后生下的却是个女娃娃。
这下,母女俩成了夫家人的眼中钉,他们觉得吴寡妇克夫,对她们母女俩百般折磨,日子过得凄惨无比。
按理说,吴寡妇能改嫁到原身家,也算是幸运。虽说原身老实木讷,但也算体贴周到。
自母女俩来到绍家后,原身一直对她们呵护有加。
美中不足的是,原身即便容貌底子不错,可长年累月的劳作,让他那黑瘦干巴的脸上找不出半点俊俏模样。
而吴寡妇在绍家待了一年,不知不觉竟和一个走街串巷的卖货郎看对了眼。那卖货郎嘴甜会哄人,模样也比普通村夫清秀。
于是,在某天下午,吴寡妇连女儿都不要了,卷走家里的积蓄跟着卖货郎跑了。
绍家人把这事儿怪罪到原主头上,觉得他没本事,连个女人都看不住,还让家里损失了一大笔钱。
原本就少言寡语的原身,经此变故后变得更加沉默,彻底沦为家里如同下人一般的存在。
原本原身膝下只有吴寡妇留下的那个闺女,可由于老太婆重男轻女,只要老二、老三媳妇生下女婴,她就会把孩子扔到尿盆里准备溺死。
原身见状于心不忍,便把这些孩子都带回自己屋里抚养。
自此,绍家三房里,大房养了四个闺女,二房生养了一对龙凤胎,三房则养着两个男娃。
而那四个闺女,没有一个是原身亲生的。
可原身含辛茹苦把她们养大,却没得到半点感恩。
随着四个闺女渐渐长大,到了能嫁人换钱的年纪,二房和三房终于想起这是自家闺女,两弟妹便背着原身,时不时